第03版:金堤

那难舍的家园, 那梦想的高铁……

高铁在俺家门口,是记者赴华龙区濮东街道办事处走访时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。这句话,既是阐释一切行动的起因,也是破解一切问题的答案。为济郑高铁量身打造的濮阳东站,总占地面积1200亩,其中1120亩是濮东贡献的。壮丽辉煌的候车室,宽敞气派的站前广场,高度智能的地下车库,以及逶迤而上的进站口和匍匐而下的出站口,就建在濮东。曾几何时,那里还是濮东人的田园,是他们世代居住生活的地方。所以,濮东人说起济郑高铁来,更多一份主人翁意识。那份打心底滋生的自豪和幸福,喜形于色,溢于言表,眼角眉梢都是笑。

笑声飞扬中,一列试运行列车呼啸而来,又呼啸而去,转眼间没入天际。

6月20日是济郑高铁濮阳至郑州段正式通车的日子,眼下已进入倒计时状态。这注定是一个要载入史册的历史时刻,承载400万人濮阳的高铁梦,即将实现。

在宗昌湖村与梁昌湖村之间的一条南北路上,人们一边清理路面,一边望着远去的列车啧啧称奇。一位叫宗玉贞的村民揉了揉眼说:“这家伙怎么跟闪电似的?神出鬼没。”又说:“试运行的列车都这么快,正式运行的是不是更快?”

“那还用说!”另一位叫宗运仿的村民接过话茬说,“我听本刚老弟说,到时候有两组始发车从咱这儿出发,驶往上海、广州。咱这儿与那两个大都市的距离,不再遥不可及,甚至连朝发夕至都不足以形容,打个盹就能到。”

“谁舍得打盹啊?”一旁的宗世英踊跃地说,“我要好好地坐着高铁观赏大好河山,一路都不眨眼,不错眼珠。”

“那还不如坐着高铁上访,”宗玉贞抢白他说,“多快呀。”

“好你个大驴,”宗世英气得笑起来说,“就会哪壶不开提哪壶。别光说我,那些年,你也没少乱告状。”

人怎么叫大驴呢?可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,记者一时插不上话。只听宗玉贞说:“我那可不是乱告状,是为全村人争取利益。”

“那我还是为群众代言哩。”

一说,都是陈谷子烂芝麻,是一地鸡毛,给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平添了许多笑料。他们说的本刚老弟,全名李本刚,是濮东街道办事处党工委书记。干群关系亲密到此,也算濮东一大特色了。那会儿,李本刚正好在场,他笑着告诉记者,宗世英、宗玉贞、宗运仿这三个人,一度是宗昌湖村的三大上访户,一个比一个敢闹腾,不仅在全办全区大名鼎鼎,在全市也挂得上号。三个人虽然各自为战,但彼此之间又仿佛有协作似的,特别能牵扯分散办事处的人力物力。你使出浑身解数,刚好说歹说把这一个从市信访局劝返回来,那一个又去了省城郑州;还没追上人影呢,另一个去了首都北京。真是按下葫芦浮起瓢,一波未平一波又起,防不胜防。

历史上,宗昌湖与梁昌湖原本都是自然村,合并在一起,组成昌湖行政村,此前归岳村镇管辖。显而易见,这是两个以姓氏命名的自然村落,宗昌湖多姓宗,梁昌湖多姓梁。无论干部职数怎么分配,也难以平衡,不是这家有情绪,就是那家闹别扭。公说公有理,婆说婆有理,剪不断,理还乱。2013年,濮东办挂牌成立前夕,岳村镇报请上级同意,将一个行政村一分为二,宗昌湖与梁昌湖从此成为独立自治的行政村,同时划归濮东办管辖。虽然各自独立了,但诸如窑厂、果园、坑塘等一些集体资产,一时尚未分清楚。就是这些集体资产,成为两村矛盾丛生的新焦点。这个嫌收入不明,那个嫌分配不公。宗世英等人上访反映的,就是这些问题。

高铁片区范围北至绿城路、南至黄河路,西至106国道、东至昌湖路,总规划面积17平方公里,大部分在濮东。随着濮阳东站开工建设,濮东寸土寸金,俨然成为一块风水宝地,越来越多的重点项目相继跟进落户这里,数量位居全区、全市前列,产业集群效应正在形成。这样形势大好的背景下,天天有人上访,实在煞风景,也不利于维护社会稳定大局。2019年9月,李本刚在深入调查研究的基础上,提出彻底分清两村集体资产的构想,让他们并肩而行,比翼齐飞。

方案一出来,两个村的干部群众都举双手赞成,上报到区、市,得到有关部门的大力支持。李本刚趁热打铁,请来律师、审计、财会、公证等专业人员,评估划分上述集体资产。因准备充分,操作透明,产权分配均衡,边界划分清晰,双方握手言和,皆大欢喜。毕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,隔路相望,鸡犬之声相闻,一没了权属利益之争,彼此都变得通情达理起来,原本互相制衡的两股力量,从此开始互相成全。宗世英这个“专业”上访户,算是有功之臣。在涉及自家的房屋、土地、祖坟拆迁时,皆积极配合,由后进变为先进。有好几次碰见李本刚,他都乐呵呵地说,本刚老弟太不厚道了,你这不是把我弄“失业”了吗?今天他又这么说时,李本刚笑着回应他:“哪能失业?高铁建在咱濮东,活儿多的是。要不你跟我一样,先当个高铁建设志愿者?”

“你是志愿者,”宗世英说,“俺不是。高铁在俺家门口,干跟高铁有关的事,就是干俺自家的活儿。”

路边这片废墟,原本有专人负责清理。但李本刚上班路过这里看见了,就找了把铁锨干起来。宗世英等人看见了,也跟着热火朝天地干起来。无论是志愿服务还是干自家活儿,对于即将开通的高铁,人们都寄予深情和厚望。

李本刚第一次与宗玉贞打交道,是在一个拆迁现场。那时,涉及宗昌湖村572户群众的拆迁工作虽还没有正式开始,但高铁东站建设已破土动工,自来水管线、热力管线、天然气管线等一些基础设施先行铺设。宗玉贞住得靠外,有一道热力管线,不偏不倚地从他家3间老屋的正中间穿过。因已是一条最经济最便捷最科学的线路,且已提前通知沿线涉及的房屋、树木、土地的户主,在现场指挥挖沟埋线工作的濮东街道办事处副主任宋军民说:“时间不等人,该挖哪儿挖哪儿,该铺哪儿铺哪儿。”原本躲着不见人的宗玉贞看见地沟挖到家门口了,也不躲了,径直跳到挖掘机上,骂骂咧咧地说:“不想叫老子活了是吧?那老子就不活了。我看谁敢再挖一锨一土?”

紧张施工的人马被迫停了下来。

论辈分,宋军民该叫宗玉贞叔。但这会儿喊得再亲再近,宗玉贞也不买账,指鼻子挖眼地说:“你这个臭小子,真是一阔脸就变。我没有你这样的侄子,你别喊我叔。”

此前,宋军民是附近辛田村党支部书记兼村委会主任。2014年,他参加省里组织的从村党组织书记、村委会主任中招录乡镇公务员考试,名列前茅,正式成为濮东办一名干部。尽管身份变了,但与宗玉贞的乡邻关系没有变。如今见他针插不进、水泼不进,咋说咋不行,恨不得动武,把这个叔叔给绑起来。正急得兜圈子,听闻消息的李本刚赶来了。

李本刚胖,路上又赶得急,出一身热汗,喘着粗气望着宗玉贞说:“请问老乡咋称呼?”

“大驴!”宗玉贞瓮声瓮气地说,“啥?大号?没大号,就是大驴!”

李本刚稍后得知,大驴这个诨号,其实是宗玉贞的小名。他姊妹多,就他一个男孩,父母娇贵,怕其成长过程中有个三长两短,特意起了这么个贱名。冀鲁豫交会地带盛行这习俗,贱名好养活。小名之所以越叫越响亮,是因为他长大成人后,动辄好跟人抬杠,有点儿一根筋。他现今67岁,被人大驴大驴地叫了67年。在宗昌湖,甚至在整个濮东,你问宗玉贞不一定能问出个子丑寅卯,但问大驴,每个人都能给你说出个一二三四。

入乡随俗,原本也是一个基层干部的基本素质,可李本刚张了好几次嘴,才揩着满脸的汗说:“大大大驴兄,咱有事儿说事儿,有问题反映问题,你站在挖掘机上算干啥哩?多危险啊。”

整个一句话,尤其“大大大驴兄”那个称谓,不仅文白夹杂、吐字不清,而且音也不正、调也不顺,但效果却好得出奇,有人忍不住笑出声,宗玉贞也绷不住脸了,咳嗽了两声,复又沉下脸说:“我还怕危险?我的屋子眼看要给挖塌了,我没地方住了,也不想活了。不是要挖沟埋管线吗,把我也一块儿挖了埋了吧。”

“大驴兄,”这一次,李本刚喊得顺溜些了,“高铁建在咱濮东,多少人眼红啊。要是在你这里通不过,叫别人抢了去,你说说你后悔不、心疼不?”

“叫别人抢了去,”宗玉贞说,“你这个书记是咋当的?不能叫别人抢了去,但管线也不能从我屋子底下过。为啥别人的都没拆,先在我这里挖洞?说不行就不行。”

“好,”李本刚说,“我听大驴兄的,打破头也不能叫别人抢了去。你这会儿在挖掘机上,站得高看得远。你前后左右好好看看,这管线从你这里过,是不是最科学合理?再说了,拆迁有补助,安置楼也在建设,最先动的你的房子,我保证也叫你最先住上高楼行不?”

宗玉贞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,想是也看出了管线从他家穿过障碍物最少的事实,却不接这个话茬,径直纠缠着另一个问题说:“我不稀罕补助,也不稀罕住高楼。这是老祖宗留下的屋子,我在老屋在。要想从这里过,除非我死了才行。”

“大驴兄,”李本刚说,“想想当初老祖宗为啥给你起这个昵称,还不是因为你是他们的宝贝疙瘩!要是老人家泉下有知、在天有灵,看你今天这样拿命当儿戏,要死要活,他们怎么能安息,又怎么能瞑目?”

离世的老人不在九泉,也不在天堂,永远在儿女内心最温软的地方。宗玉贞不耍横了,眨巴着眼,别过脸去,一声不吭。李本刚知道他需要一个台阶,忙给宋军民几个人递眼色,让他们绕到他身后,把他连抱带架地弄了下来。为高铁站埋设的热力管线,得以顺利铺通。

李本刚是2017年来到濮东办的,先任办事处主任,再任党工委书记,见证参与了高铁建设的全过程。此前,他在华龙区大庆街道办事处等地工作,一口气在基层干了36年。拿他的话说,从普通科员到党工委书记,一路摸爬滚打过来,几乎干遍了乡镇办的每一个岗位。日常工作中,李本刚有个习惯,事无巨细,一律付诸笔端,记录在册。他的工作日志分门别类,摞起来比人高,参加的会议,主持的会议,碰到的问题,解决的途径,都有迹可查。而且序号、目录、标题、页码、内容等也一清二楚,像一本本工具书。尤为引人注目的是,这些记录本大部分属于废物利用,由单面印刷的旧文件旧表格裁制而成,然后装订成册,在背面写字。他说,濮东是个年轻的办事处,需要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,能省点儿就省点儿。

“李书记这个勤俭节约的习惯影响了全办几十名同志。”濮东街道办事处主任洪磊说,“现在,我们都会自己制作笔记本,也会标记目录索引了。”

宗运仿上访的始末,就详尽记录在李本刚的工作日志里。

宗运仿的儿子读高二那年,患了一场病,花费五六千元。按新农合政策,大约可报销1300多元的医疗费。因其在外地上寄读学校,村里按人头代缴医疗保险费时,不小心把他给漏了。无医保缴费记录,自然不能享受医保补助。那会儿,时任宗昌湖村党支部书记兼村委会主任的叫吕俊红。吕俊红得知情况后,虽然为其续缴上了,但一时仍不能享受报销政策,得下次生病时才能生效。宗运仿深感受到了不公正待遇,四处告状讨说法,在区、市人社局、信访局等部门都挂上了号儿。

因事关国家新农合政策,且宗运仿告状的目的已不局限于报销医疗费,还捎带着投诉基层政权腐败、干部作风涣散等问题,弄得人家一头雾水,难以厘清是非曲直。到头来,都得返回李本刚这儿。有好几次,李本刚要拿钱给他,他还不稀罕接,脖子一梗说,我要的是公道,拿你的钱算怎么回事儿?

那天下午,区里召开三级干部会,李本刚早去了会儿。谁知宗运仿比他更早,已经蹲守在信访局门口了。李本刚想,照直劝返怕会适得其反,得迂回一下。他绕了一个弯儿,给吕俊红打了个电话。等看见宗运仿接过电话了,他才从树林里走出来,吃惊地说:“咦,老宗,你的问题不是已经解决了吗,咋还来这里?是又有新问题要反映吗?”

吕俊红在电话里告诉宗运仿,说其医疗费已报销,让他去村会计那里领钱。宗运仿本来有点半信半疑,听李本刚一说,才觉得可能不是空穴来风了。因为所有问题都以医疗费为引子,他一下子想不起有什么新的引子可凭借,模棱着语气说:“我也是才接到通知,还不知道真假哩。”

“那还能有假?”李本刚说,“为了你这个事儿,人家吕支书没少给我说,也没少上区里市里反映,腿都快跑断了。你快点儿回去领钱吧。”

“真的啊?”宗运仿说,“还以为那个,那个吕支书不拿我的事当事儿呢。”

打发走宗运仿,吕俊红也到了,她刚才也在来开会的路上。看看时间还来得及,两个人先去了区医保中心。得知宗运仿的医药费仍然不能报销,李本刚从兜里掏出1400元,一边让吕俊红派人送回村里,一边说:“这个事儿就到此为止吧,别给他说钱是我给的就行。”

一个月后的一天,拆迁办在推倒一片养鸡棚时,机械触毁了宗运仿家一座老坟。虽然他家老坟也在拆迁范围,可早拆误拆,仍是拆迁工作中的大忌。当时,吕俊红就在现场协助拆迁,乍一看见破碎的棺木,头嗡地一下就大了。那桩事刚画上了句号,这回又授人把柄,不知这个宗运仿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,耽搁了拆迁进度,麻烦就大了。

“运仿,”她赔着小心说,“人家不了解地形地貌,我负完全责任,该咋赔偿就咋赔偿。只是惊扰了老人家,我很不安。你要是气不过,就先打我骂我一顿吧。”

“啥打啊骂的,”宗运仿一边收拾一边说,“多不文明啊。不是早晚都要拆吗,吕支书不用当个事儿。我估摸着,八成是老人家也听到了高铁要来的动静,急着出来看看高铁啥样哩。”

如此虚惊一场,大家伙儿始料未及,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,又都笑了。

一笑泯恩仇。

高铁一来,后进变先进的典型多了去了。而那些党员干部,尤在其中发挥着先锋模范作用。

梁昌湖村的整村腾退拆迁工作是从5月14日启动的。当日,村党支部书记兼村委会主任梁西如,村“两委”委员梁文斌、梁景善等党员干部,是第一批拆迁户。

梁景善是村会计,主要负责村里的财务工作。他告诉记者,他家的宅院237平方米,堂屋加配房,大大小小10余间。房子是他一砖一瓦建起来的,大到门窗,小到椽子,都是他精挑细选,甚至是他动手制作的。房子采光通风好,经济结实,冬暖夏凉。一进院门有一架葡萄,堂屋门前,左侧是一棵香椿树,右侧是一棵石榴树,满墙攀爬着滴翠凝绿的丝瓜秧和葫芦秧,还有一畦割了又长、长了又割的韭菜。不管在外面的劳作多辛苦多烦琐,一回到花草扶疏的庭院,立即神清气爽,一身轻松。老人在这里安度晚年,儿女在这里出生。天井不大,但夏有蝈蝈唱,秋有蛐蛐鸣,足够一家老小共享天伦之乐,共赏天籁之乐。多少次,他和老人一起话桑麻,谈论庄稼的长势和收成,与孩子一起背唐诗宋词,细数满天的繁星和满架的葡萄。有在外做官或经商的同学朋友到他这儿来了,会不无羡慕嫉妒恨地笑说,当年陶翁的桃花源,也不见得比你这儿更诗情画意啊。

岁月静好,田园恬美。而今这一切,就要随着高铁的到来消失了。因是干部,还要强颜欢笑,带头报名,比左邻右舍的宅院更早一天推倒。推土机隆隆开来的时候,石榴花开得正红,一朵比一朵鲜艳,一朵比一朵水灵,风过枝头,笑意盈盈。他曾想过挪走这棵石榴树,可安置楼还没建好,建好了也不可能在楼上种树,而临时租住的过渡房,为省钱计,比巴掌大不了多少,一家老小吃住在里面,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,当然也栽不成树。宋军民是梁昌湖村的包村干部,问他还要不要进去看看,别忘了啥贵重东西。当着干部群众的面,他怎能说得出口,家里的一砖一瓦都浸透着他的心血汗水,一草一木都在他心里千斤重!又怎能说得出口,再给他10天100天的时间,他也割舍不下他与它们之间的感情!当断则断,长痛不如短痛。他挥了挥手说:“不看了,推吧。”

一语未了,泪水已夺眶而出。

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,距离“房倒屋塌”已过去数日,可梁景善说起来,仍忍不住唏嘘出声。他说,他没敢看那一树火红的石榴花是怎样在碎砖烂瓦中香消玉殒的,跑到村委会算账去了。好在工作多的是,一填起报表,一摁起计算机,那轰轰隆隆的拆迁声就听不见了。

其实,也不止梁景善感情如此脆弱,每一座房屋倒掉时,都会有老人孩子默默地流泪。一别即成永诀,面对再也回不去的家园,谁心里没有千千结!

党员干部带头吃亏,体现在方方面面。梁西如告诉记者,如果让拆迁公司拆,他们村第一批拆迁户的宅院,砖啊瓦啊什么的,每家每户好歹能卖四五千元的破烂钱,但让拆迁办拆,一地废墟,连破烂也卖不成了。这给群众提供了自愿拆迁的动力和从容拆迁的时间,主动联系拆迁公司,排着队拆迁。他们村有40户群众,是在没有见到拆迁补偿款的情况下拆迁的。“只因高铁在俺家门口,”梁西如说,“大伙儿全都豁出去了。”

“帝都紫云气,朝霞染濮东。自有黄河浸润,诗礼传古风。昌湖倾情奉献,四百万人梦圆,颛顼乘黄龙。大千了无界,东西南北中。

“铁脚板,婆婆嘴,不世功。一线连接郑济,高铁天下通。俯瞰南海景色,饱览北国风光,谈笑三江行。尽力成一事,足以慰平生。”

偶有闲暇,李本刚喜欢读书填词。上面这阕题为《水调歌头·濮阳东站》的词,就是他有感而发的新作。不过,这段时间他忙得手脚不连地,已有些日子没闲暇了。他办公桌上有一本摊开的书,记者第一次去时,书签别在第21页上,第N次去时,还是别在第21页上。“高铁站建在濮东,”他深有感触地说,“濮东父老乡亲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和牺牲。赖以繁衍生息多少代人的土地被征用、房屋被推倒,以及寄托着血缘关系和深厚感情的老坟老树等集体挪移搬迁,一下子接受不了,也是情理中的事儿,得允许他们有个消化吸收的过程。所幸的是,经过全办同志耐心细致的工作,乡亲们早从消极对抗转入主动配合状态。现在,一切工作已基本就绪,只等高铁通车了。”

说话间,长笛鸣响,又一列试运行列车飞速驶来。这钢铁巨龙贯穿东西,通江达海,运来希望和欢乐的同时,也必将载走所有的不快和感伤。凤凰涅槃,浴火重生。随着高铁时代的到来,濮东这片热土,经过阵痛和嬗变,正在呈现一番全新的景象。

本报记者 刘文华 全媒体记者 王波

2022-06-19 1 1 濮阳日报 c100557.html 1 那难舍的家园, 那梦想的高铁…… /enpproperty--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