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庆邦作为著名的小说家,多年来坚持以“人与自然”为主题进行现实主义写作,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写作风格和审美追求。刘庆邦短篇小说独特的时空意识,在被隐逸的时间背后,极力扩张着小说的空间,通过改变时间与空间在小说中的比重与作用方式,将空间推向前台,传达出作者对创作对象的审美观、把握和领悟,诉说着对时间与空间的追求。
刘庆邦在小说创作中,让时间停顿下来,在人事发展的某一瞬间停留,对瞬间作出在场性审美观照,他的著作无疑带有着对纯文学坚持的态势。曾有论者评论刘庆邦的短篇小说“或柔美,或酷烈,文风酷似沈从文、汪曾祺”,这是一种极高的肯定和赞赏。刘庆邦短篇小说中对自然人性的崇尚、对民俗的青睐、对浪漫风格的审美追求都秉承了这两位大师,但是他也有着自己的写作特色。他的短篇小说的瞬间审美没有人生虚无、个体无奈的印记,或以浓郁的诗性著称,或以紧张酷烈的悲剧性显现。
自然、器物瞬间审美。刘庆邦是自然瞬间审美写作的好手,他小说中的人物,总是穿行于乡村的河流、麦地、满是青草的山坡,与自然亲近,带有浓厚的乡土气息。在他的笔下,但凡人世间一切自然,如一花一叶,一羽一飞絮,皆能产生巨大的力量。瞎祥拉的曲胡是一曲爱的心弦,关乎着瞎祥与嫂子之间爱的悲歌;一只瓦碗连接着老手艺人与月兰之间三十几年的情感牵绊;太平车是堂叔回忆过去的连接物……刘庆邦在对器物的审美关注中,人和物实现了同构,泛射出一种自然的灵光,浸润着生命的诗性。
复仇“碎片”的瞬间审美。刘庆邦的酷烈小说(大部分是复仇小说)不注重描写复仇的全过程,小说中的复仇由矛盾的心理瞬间和碎片式的紧张场景构成。这是刘庆邦在学习名家写作的基础上,对前人的超越。
瞬间审美的存在,使叙述的时间流被中止了,人的注意力在有限的时间内被固定在了诸种联系的交互作用中。我们发现小说中的时间不再像一道急流那样推动情节向前发展,当时间不再成为读者理解文本的线索,或者说一旦赖以时间而存在的因果链断裂了,那么多重审美空间形式的理解就显得十分突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