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66年春节过后不久的一天,家族中有些文化的二爷差人捎来一个纸条,上面仅两个字,森林。送条人说,这两个字都可以,或叫学森,或叫学林。叫学森吧。住在康庄照看闺女生产的姥姥边在灶膛烧火边说。于是,学森成了我的大名。
但是,农村人大都文化不高,按照口语习惯,就喊成了shen,而不是本来的sen。于是,学申伴随我的少年时代茁壮成长。
一直到我15岁,开始读高中了,我才模糊明白了自己名字的来历,知道自己本来不是这个申字。这个时候,我还知道了大科学家钱学森。哦,原来有个科学家跟我同一个名字啊。于是,我毅然将学申改成康学森。当然,也不是改名,而是恢复历史的本来面貌。
这种恢复其实还有一个隐藏的秘密,就是我已开始喜欢文学,我的理想是当个作家。往大了说,共和国的天空下应该有两个学森,一个是科学家,还有一个应是文学家。那一年是1981年,我15岁,在老家的学校读高一。
这个梦想持续了12年,一直到1993年,我的儿子出世。该给他起名了。我感觉这是命运给我的机会,是比高考更严格的考验。
在儿子出生的三天内,我一口气给他起了20多个名字。我最中意的一个,是末扬。那时的我,一直自感不得志,于是幻想儿子将来比我有出息。怎么出息呢?就是开会的时候,我儿子应是最后一个发言的。末扬,最后一个扬手表态的人,意思是总结发言的一把手了。
还有一个是从远,意即生命从远方来到远方去,来去无牵挂。在老家家族中,儿子当属从字辈。爷爷是个老族长,他不高兴起名字乱了字辈,但从远这个名字基本没叫过,是应付爷爷的。后来,有一次我回老家,爷爷问起小远如何,我一脸懵懂。爷爷说,你愣啥?我说的是我的小重孙子从远啊。我这才恍然大悟,感觉在这个事上还真是对不起爷爷了。
其实,后来末扬这个名字被儿子改成墨扬了。他也喜欢文学,大学读的是戏剧影视文学。他压根不喜欢等级森严的官场,他更愿意在体制外写作,让文墨才华飞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