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6版:金堤

有你的远方

□ 朱丽萍

假日午后,品读季羡林老先生回首情感往事的文章,写的是一位德国姑娘为这位大神级的学者一生未嫁的故事。面对这段感情,即便是大神级学者如他,回首间也是泪流满面,不无遗憾地诉说着一生的懊悔、无奈和心酸。而远方那个叫伊姆加德的姑娘,选择了一个人孤独地守候。陪伴她的是恋人用过的那台老式打字机,还有有你的远方。60年的守候,让这个固执而坚忍的女人付出了一生的光阴,看后不仅让人为之叹息。然而,有你的远方,却让伊姆加德孤独的生活变得温暖而纯净,也让我们深思与回味。

我们每每读到诉说爱情的文字,特别是那些错失的爱情,总喜欢以理想的方式为之复盘,现实的悲情便在我们的想象中有了虚拟的美好。其实发生了就是发生了,一如我们的生命在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里一天天消耗殆尽。我们不断怀念曾经消失的童年、远去的青春,甚至面对中年将至的疲惫时,还在追忆那些我们还未来得及珍惜的激情和梦想。无论我们怎么不情愿,都会无可挽回地被奔跑的后浪拍在沙滩上。昨天和闺密聊天时,还在感慨岁月的流逝悄无声息,不知不觉几十年过去,我们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。她告诉我,如果再重新活过,她一定要精彩地活一生。她的话让我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。是生命中的遗憾太多了吗?让我们难以用全部的心思活在当下,已经过去了的某些事情,像有生命似的,仍在那儿发出呻吟和叹息,犹如没有家园的灵魂游走在过去的日子里向我们哭诉着什么。我们多想重新回到过去,去安慰别人,同时也使我们自己获得安慰,并企图使已经过去的事情再重新发生一次,不再是按照它发生过的样子,而是按照我们意愿中的样子。可是,我们已经不能够,我们束手无策又无可奈何。

于是,远方成为承载我们所有期待的地方。虽然,我们不知道远方有什么。海子说:“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,遥远的青稞地,除了青稞一无所有,更远的地方更加孤独,远方啊,除了遥远一无所有。”我们不知道远方有什么,不知道远方有多远。仓央嘉措把远方幻化为一个有情人,说:“那一天,我闭目在经殿香雾中,蓦然听见你诵经中的真言;那一月,我摇动所有的经筒,不为超度,只为触摸你的指尖;那一年,磕长头匍匐在山路,不为觐见,只为贴着你的温暖;那一世,转山转水转佛塔,不为修来生,只为途中与你相见。”我们不知道远方会是寂寞的月的清愁,还是辽远的海的相思,假如有人问起我的烦忧,我甚至不敢说出你的名字。可是,我们知道,我们的远方已然翻越了俗世的藩篱,那是我们心灵的故乡。在那里驻足的,无论是一个心心念念的人,一段魂牵梦萦的往事,还是一句曾经海誓山盟的誓言,仿佛都无关紧要了。因为,有这样的远方,已经足够了。

有你的远方,是一首歌,是那首《我的快乐就是想你》:“夏天走了,菊花开了,秋风送来点点的忧虑,阵阵秋雨,敲打着玻璃,片片的落叶,片片愁绪。我的快乐就是想你!”夜深了,无论你是忙于应酬喝多了酒,还是在闲书清茶中品味一缕馨香,相信都会用心灵在聆听着同一首歌,因为你是我的最爱,无人能代替。有你的远方,是思念的远方。想你的时候,是李商隐“一弦一柱思华年”的秋凉,是易安居士“凝眸处,从今又添一段新愁”的意境。想你的时候,我的心是汪国真诗中的楸树,无奈的伫立于你的远山,泪如落叶,飘洒一地。如果生命是一种等待,如果把生命守候成一片汪洋,我愿守到海枯石烂。佛说,我们今生会遇见,以了结没有了结的一段尘缘。于是,我流浪在人间,等待着你的出现,时光变迁,岁月流转,我如何辨识你今世的容颜?红尘之下,秋水之上,你不来,我不敢老去。当你出现在我的面前,展开了忧郁的欢颜,是悲?是喜?还是我的泪水纵横的惊叹?有你的远方,是诗意的远方,是灵魂栖息的地方,是王安石的数枝梅,从北宋的墙角一直开到今天。你在江南的思念里整理云鬓,等待一场大雪,我坐在北方一座书房里,轻轻叫着你的名字,一起走进暗香袭人的意境。有你的远方,是梦想的远方。因为梦想就是希望升腾的地方。

2020-07-28 □ 朱丽萍 1 1 濮阳日报 c64955.html 1 有你的远方 /enpproperty--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