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在山脚下,开门便是山,左右也是山。
清早,妻子与朋友爬山回来,衣兜塞满颗粒饱满的板栗。这才发现,春华已然秋实。掏出板栗后,妻子说,走,后山还有,再拾些回来。
随即出发。出小区右拐,山岩陡峭,密林呈东西方向铺展。荆棘杂藤稀疏处,人迹隐隐约约,提示着路径。
松鼠嗖地闪过。一群花喜鹊拖着长长的尾巴从头顶飞过,叫声亲切。
妻子拾秋,每年都遇欣喜,我们不由说起这些年的城乡变化。如今,山青水碧,楼群都掩映在绿浪里。小区所在的社区,从前是一个村子。如今,村民都去经营门店了,从前的果林现在变成了天然林,野果自生自落。这几年,妻子爱上了爬山,意外发现了这些果实。
说话间,妻子指向山那边,说,上那边看看去。
又是密林,又是树叶铺着的腐土,一步一趔趄。手和脚一起用上。秋阳下,不绝于耳的是婉转的鸟鸣。但见山下车流成河,山上丛林茂密。
藤蔓处,妻子喜出望外:“看,猕猴桃!”葛蔓、香花刺、荆棘簇拥下,垂吊着一排排小挂件。山里的猕猴桃个头远小于市场上的。这野果先前人们并不稀罕,乡亲们世代与它相望而不相知,只叫它洋桃。割柴饿了,随手摘几个填填肚子。后来,看到城里人稀罕,便拎到城里卖。
妻子又指向几棵大树说:“山核桃!”青皮包裹着的核桃尚未落地。打下几个,去皮,外壳褶皱如沟壑。要吃到核桃肉,需砸开,再用针挑,针尖从狭窄的核缝里进去,小心翼翼地挑。打几个山核桃回去,做盘手件、核雕都可以。
回去吧!可妻子仍余兴未尽,说,上前面山上看看去,张姐在那儿摘到了野枣。野枣指甲盖儿大小,零星地藏在锐利的刺间。个别的已半边嫣红,落口脆甜。
间或有几棵柿树。树梢上的柿子浅红,喜鹊、八哥上蹿下跳地啄食,又不住嘴地欢实地叫,好似在向我们报告,已先我们一步来了。靠近一棵,只见水桶样的蜂包,高吊在树杈上。黄蜂进进出出,嗡嗡响。我们望而却步。
一面山坳上,长满山竹,满地都是笋叶。艾蒿成片,荡漾着浓浓的草药味。再往前走,还有山楂、山菊、火棘、青檀、五倍、丹枫、铁线蕨、土漆树……拾秋城中,看秋声里各旌风韵。
山城秋意浓,我们满载而归。